Crazy Ark

双子守墓人,DV洁癖,不接受五代,不接受父子设定,心胸狭窄过激老粉,不提讨厌的东西还算好相处,点赞通知关了,只看评论。

【DMC/全员】温暖的空屋

依旧是很久以前写给源酱的贺文,伪全员,我到底是有多不喜欢搬文……

以及我居然写过那么文艺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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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存在的,无需想念。

不曾离开的,无需哀伤。

从三百六十五根柱子的最后一根开始往前,空白的晨幕,迎接火焰的光明。

灵魂隐秘于光明,锁链已经断裂,背起十字架的旅人,该是启程之时。

【午幻】

有一扇窗,阳光在树影里匍匐前进,从爬山虎的每一寸叶尖边上擦过,从窗沿的缝隙里渗透进去,在屋子的墙上占领一片小小的苍白。

风穿过城市的废墟,大理石上的旧尘堆积起了可供蚂蚁攀爬的小山丘,我无法得知,我消失了的那个世界如今变得怎样。这里没有人声,即使有人进来,我也听不见,就像个大脑迟钝的老头子坐在关节处吱嘎作响的老旧摇椅上,看着虚掩的门外斑斑驳驳的人影,却已经无心再去猜测身份。

我,无法原谅自己。

人类总是被称为卑微的存在,我去过很多城市的教堂,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存在于世之物,灵魂的碎片却一次次在不知不觉中被摧毁。每日的喧闹弥漫着懦弱、怀疑、投机和逃避,身为弱者,却向藐视弱者的神祈求救赎吗?

我引以为傲的教团分崩离析,这不重要,那也只是碎片的偶尔拼接。现在,那些生命中可以称之为碎片的东西终于全部落定,我在这个空屋里,一片一片地数着过去,像是小时候陪着妹妹玩数数的游戏,我会在每一张卡片上画上不同数量的圆圈,然后抽一张问她。

晴天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我不喜欢夏天,夏天的阳光凝固得如同深井里的黑暗,虚无而且顽固,仿佛只要伸出手,就会消失在里面。但是我妹妹很喜欢,初夏的时候,紫藤萝会开,大片大片的紫色和梦一样漫无边际,她会穿着自己最喜欢的裙子,在树荫底下朝着我们招手,Nero会在边上不厌其烦地回应她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小孩子一样,说起来,他们的确只是孩子而已,那个时候。

傍晚的时候,我会从这里带些食物回家,比如说蛋糕,我妹妹小的时候嗜甜,甚至为此坏掉了一颗牙齿,Nero倒是什么都吃,他常常嘴里还塞着面包,就把手伸向果酱了。

我还记得,把Nero带回家的第一天,他和我妹妹吵了一架,是那种非常厉害的吵架,两三天后Nero的脸上还带着我妹妹用指甲抓出来的血痕,细细的三条,好像哪个叛逆少年给自己的脸故意画上的纹理。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妹妹这么发脾气,她哭着躲进房间一整天也不出来,我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难道是以为我带了个小男孩回家就不要她了?

然后,他们的关系又莫名其妙的变好了,甚至我有一次过去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的时候,他们会很自觉地背过手去,相视一笑,之后我才知道他们计划在我的靴子里放蝎子!而且还是我妹妹想出来的!所以说真弄不懂小孩子。

我看到坏掉的门锁转动了一下,被白色的油漆刷了很多遍的木门发出吱嘎的响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丝微小的光线顺着缝隙闯进来,毫无自觉地闯入原本应该安息了的空屋,我听到它深深的叹息声,于是原本就苍白的四壁更加白得耀眼,如同虚幻的牢笼。

她走进来,手里抱着剑。她一个人,头发披着,前额的留海快要遮住眼睛,夏日慵懒的光芒从每一根发丝的末梢流淌到她手中的剑上,那原本是属于我的东西。

她在哭,睫羽抖动,她并不是那种特别美丽的女孩子,所以她哭得并不好看。我还是没有办法冷静的对待,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我妹妹小时候很爱哭,但不是这样,她哭的时候总是用双手捂住眼睛,然后微微分开中指和无名指,借着一点光偷看身边的情景,于是我和Nero每次都会遵从她的愿望向她伸出手去。

她也爱笑,她对每一个人微笑,她很久没哭了,也许在很多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哭过。她一直都是幸福的,至少大家看着她的时候,她是幸福的,我究竟有没有错过妹妹的成长期呢?所谓的后知后觉,不过如此。

她跪在那里,她在哭,她在努力微笑。我悬在空中,我连幻影都不是,连融化在阳光里这样简单的事情我也无法做到。人到底是怎样脆弱的生物?从时光里汲取养料,同时将灵魂一寸一寸抛洒掉,时光像玻璃一样破碎,我百无聊赖地一片一片拼接,但是永远都无法再填充灵魂,真是无情又无趣的交易。

所以,别再来了,Kyrie……

 

【光茫】

因为雨季,我在最初的行程中耽搁了一段时间,就像我搭档说的一样,我是个懒散的人。夏季总是完全没有警告的到来,丝毫不给人适应的时间。大雨让我的朋友大病了一场,虽然她不算是个正常人类,但是到底还是人类,于是我找了个借口,再次滞留。

我和我的搭档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孩子正站在门口手足无措,他的一只脚跟在地上慢慢地以一英寸为距离一点一点的挪开又挪回来。

“Kid!你在干什么?”他有些慌张地向我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这才注意到那个女孩子在里面,她跪在那儿祈祷,对着那间什么也没有的空屋的墙壁。我注意到窗子外面的爬山虎,因为没有人修剪的关系,已经乱到了恶心的程度,我想我的搭档大概有密集恐惧症,她只是看了那堆植物一眼就转过身去。

“Dante?真高兴再见到你。”他轻声说,虽然他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高兴的样子。于是我就如实这么说了,他朝着空屋里看了一眼,阳光已经转了方向,天上有什么人双手一挥,将透明的光之帘幕抖动了一下,在墙角留下一块阴影。

“这间屋子,原来是个店,卖各种东西,各种,从前他回家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我没有问他,他也没有面对着我,像是对着门口的那一团空气自言自语。他小心翼翼,仿佛这间空屋有着一个脆弱的灵魂,一个不小心,它就会像透明的蝉翼一样碎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我,我告诉他,因为某位巫女小姐的缘故,我不得不滞留在这里,然后从他的某位熟人那里听说了这里。他果断露出一副“其实你只是懒得赶路”的表情,好吧,我承认他想得很对,但我可不愿意在后辈面前直接这么承认。

“都已经好几个月了,我以为她会好些。”他对着我苦笑了一下,继续低头看着脚尖,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常常会做这个动作。我的搭档很喜欢逗这个孩子,故意在他面前露出性感的部分,惹得他尴尬地扭动着脖子,不知道视线该向哪里放。

“相信我,孩子,失去亲人没这么容易恢复过来。”我拍拍他的肩膀,他抬手拍掉了我的手,真是个倔强的孩子,我想我一定是笑了起来。

“他也是我的亲人!”他抬头对我吼了一声,坏习惯还是没有改掉嘛!

“Kyrie也是……”他的眼神再次暗淡下去,“我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

“这是你们俩的事情,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罢了。”劝说或者安慰都不是我的强项,即使要我赞美天气,转移话题,我也做不到。我退后一步,他的表情让我觉得应该保护自己的脸部,我总觉得是不是对这个孩子来说,每个人的脸看起来都写着“请务必攻击这里”,这一点都不合情理。

“我可没指望你做什么!”

在他惊讶之前,我推开他进了那扇开了一半的门,一只脚跨进去的时候,几片灰尘顺着门框边角的蜘蛛丝飘上我的肩头,坐在网中央的猎手惊慌失措地寻找新的落脚点,却最终还是掉在了暴露在阳光下的地板上,我看见它循着墙角的阴影迅速地离开,在光明中迷失了方向。

“Dante先生?”那是少女在我发愣的时候转过头来看我,匆忙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故意忽略了这个有些不太淑女的动作。普通的人类少女,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自尊心,即使脆弱,即使温柔,即使圣洁,最无法原谅的,却是放弃自己本能的自尊。

人为自己的罪孽创造了屠宰场,为它们一一分类,然后创造了地狱。他们惧怕地狱,敬重无所不能的信仰之神,却最终只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寻找借口和安慰而已。

“很久不见了,小姑娘。外面有个家伙一直不敢进来,我就替他进来了。”我若无其事地用拇指点了点身后。

“我知道他一直在。”她对着我微笑了一下,将怀中的剑抱紧了些。

“小时候捉迷藏,他从来没有赢过我,跟踪也总是失败,不过我觉得这完全是因为他太急躁了。”她微微低着头,发丝歪向一边,她今天穿了暖色调的衣服,阳光虽然霸占了这里,却依旧无法带来任何温暖,像是透过海水,然后温度就消失在最初的屏障中。

“你还真了解他。”我抬头从左边的墙角一直看到右边的窗框,在左边的墙壁中心,可以看到淡淡的细痕,也许是一个柜台,也许是一张桌子,反正总有个什么东西存在于那里,闭上眼睛,可以想像到那时候这不大不小的店里来来往往的人群。

“当然,我们一起长大,虽然错过了最初的几年,但是其实他并没有很大的改变。也许是我们离得太近了,反而没有发现这种改变。”她笑得更柔和了些,她没有看着我,而是看着我的身后,我听到了脚步声。

“是啊,我倒羡慕你们,我常常一个人住,哪天变成老头子了也没人知道。”我耸了耸肩膀说道,其实变成老头子什么的,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托了血统的福,这点破血也只有这个是可以拿来炫耀的了。

“Dante先生,没有亲人吗?”她睁大眼睛盯着我,果然还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啊。

“Kyrie小姐,你最好别问他这个。”我的搭档站在门口,头靠着木门,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闪耀着光泽的嘴唇,沿着额头、鼻梁和脖子的轮廓,阳光在此镶嵌上一层金色,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笑。

“没关系的,Trish,”我这样对他说,“说起来,他来过这里也不一定。”没错,我听说他来过这里,一定又是为了找什么无聊的书籍,我弄不懂他,也已经没有机会再弄懂。我抬头再一次扫了一遍这个房间,除了白色和光明,什么也没有,又也许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而已。

没关系,提不提起,问不问起,都无所谓,因为即使再过一百年,该记住的还是会记住,时间会淡化的是回忆,而不是失去这种事情,即使忘记了所有人的样子,总还有相遇和分离的事实不能被抹去。

我早已承认的事实,即使谁都不再提起,也不能欺骗自己他未曾存在过,我假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因为我无能为力。因果定律大概就是世界上最无情的定律了,哪个早晨我不小心把阳台上的紫罗兰推了下去,然后我发誓再也不养花了,我到现在还在怀疑,那天我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我亲手这么做,然后又后悔,但是为了不要再次犯错,我不再尝试,连因也扼杀掉,就不会再有果。但是,我日夜被自己的灵魂所折磨,然后习惯这种折磨,现在它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觉得,我正在靠着它而活。

我因为持续不断的、纠缠温和的痛苦而活着,它告诉我,我还是个会思考的生物。

这是,报复吧?Vergil?

 

【笔书】

我在所住的旅馆里找到了一本笔记本,没有写名字,每一个字母的结尾,都有一个漂亮的弧度,像是随时都会抖动的浪花。

雨季来临的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Dante留下来绝对不是为了照顾我,但是无所谓,至少他还想的起来用这个借口。我第三次来到这个城市,和之前完全不同,没有了教团的统治,它变得更加繁华起来,我并不是个守旧的人,毕竟热兵器的时代我需要技术的不断进步来让我获得更大的筹码。可是,对于病人来说,隔壁的喧闹实在是有些过分了,此时此刻即使是一道光线也能逼得我发狂。

我叫来服务生,向她抱怨我的烦恼,她似乎是个新手,对于我的投诉,她显得有些慌张,一直在低头道歉,并且用两手扯着裙边的褶皱。我不忍心吓她,于是最后反倒是我安慰了她几句,让她走了。

喧闹只停止了十五分钟,我没办法入睡,只好坐起来看那本笔记,大概是从前哪个青春期的小姑娘留下的日记吧,我的成长期大概是有些跳跃性,所以对这些渴望着新裙子和异性的注意的孩子的心实在是有些不理解,但是我无事可做,头脑的清晰程度,也只能允许我看这样简单易懂的文字了。

“您很无聊吗?”我抬起头,看到老板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条褪了色的蓝色毛巾,她的微笑让我觉得安心,这几天基本都是她在照顾我。

“有一点儿,您怎么知道的?”我把笔记本放在枕头边上,坐直了身子看着她慢慢地走进来。

“因为您的脸上就是那么写着的。”她的年纪大概可以做我的母亲,不过眼里却闪烁着少女一般狡黠的光芒,似乎很得意于看出了我的心境。

“这是上一任老板的笔记本,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却壮志满怀。后来她离开我们,去教团旁边开店,”她翻开最后一页,一张泛黄的白纸掉了下来,“就是这个,室内设计图,虽然现在那里空了,当时可是十分受好评的。”

我在被子上摊开那张设计图,一间小小的房间出现在我面前,的确,非常非常的漂亮,虽然只是线条组成的设计图纸,我可以想像实物的华丽。充满古典情调却又并不过度奢华的小吊灯居于天花板中心,每一张桌子摆放的位置都十分的舒服,柜台边上非常仔细地画出了想要刻上去的花纹,甚至还有一个少女潦草的人形,完全不是职业设计师嘛!

但是,却真是因为它并不专业,更显得生机勃勃。

“很棒的设计。”我这么说着,把那张纸折了回去,放到原来的床头柜上。

“这里本来是她的房间,只是因为雨季滞留的客人太多了,而您又是病人,不得已才将您安排在这里。”她搓了搓手,拖过一张椅子,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要我陪您说说话吗?”

“谢谢您的好意,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并不怎么会和人聊天。”我的确无聊,但是我自觉和一个普通人没有共同话题,如果有的话,大概就是那些属于普通人的痛苦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是吗?那的确遗憾,您可以继续看看那本笔记,反正她并不是在意这个的人,那家店也在去年废弃,所以无所谓隐私什么的。”她站起来,回头看了看窗外,似乎可以从明镜似的窗子里看到城市另一边的风景。她似乎有洁癖,总是把房间打扫得非常干净,我看到她的时候,十有八九她手里拿着毛巾,我有时候会担心她把自己手上的皮磨掉。

“那么,我就离开了。”她再次朝我微笑了一下,轻轻地带上了门,我看着走廊的灯光消失,金色在床边的金属边框上流连了一下,迅速地滑落。

我学着她的样子,朝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天已经完全黑了,城市的灯光一片纷繁,天被遮蔽了千万颗眼睛,让我想起魔界开启时候那片血色的天空,果然还是年纪大了吗?居然开始不安于变化。

在原本教团耸立的地方,一块黑暗城市的洞穴一般凹陷下去,教团正在重建,人们需要信仰,就像需要食物和水一样,因为无法自我拯救,也无法自我欺骗,人就是这么脆弱。

我看到了那小小的一点,我的朋友们的目的地,当然除了一点白光,我什么也没有发现,我想着那张设计图,那个少女,大概是用一颗温暖的心去画下那副设计图的吧,突然很想去看看它还在营业的时候

母亲在年轻的时候经营着一家面包店,木质的门前挂着“女巫坐着扫帚”的标示板,从橱窗外面可以看到室内的各种食物,那对路过的人来说大概是个极大的诱惑,至少对我是这样。我喜欢每天早上在各种各样的香味中醒来,然后品尝每一天都不同的早餐,就像每天都有圣诞礼物一样。

我这样想着,不禁扬起了嘴角。过去的日子总是美好,现在的日子也不见得有多不堪,怀念在很多情况下都是因为回不去了,并不是因为现在太糟糕,所以我没办法抱怨,有人过得比我更加不好,即使他总是让我想一脚踹上去。

我很少再想起那个人,我想我对他的爱,在我杀死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耗尽了。母亲呢?母亲在天堂吧?或者说,在一个很美丽的、我大概死了也去不了的地方。

啊,有点想哭了。

 

【远隐】

今天是四月一日,我特意选了愚人节出发,大概也是因为嘲弄别人,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却像永远都走不完青春期的小姑娘似的,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吧,但是我就是喜欢这样。

我曾经如此地爱着我所设计的这家店,现在我就要离开它了,我还是姑娘的时候画出了它的雏形,现在我要将它交给我可爱的徒弟,她就像我当年一样年轻,但是我并不担心。

最后一天,我选择自己坐在柜台里,把我家的姑娘赶回家休息,我要她黄昏的时候来为我送别,除此之外的时间,我要和我将要放弃的一切告别。今天的客人很少,所以我注意到他也是必然,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聚精会神地翻着关于那个Sparda的传说。我并不是信仰坚定的人,我相信有神存在,但是我并不觉得随时都需要他拯救我,我敬畏他,我却很少向他祷告,所以对于人人尊敬的这座城市的信仰,我总是感情缺缺。

我对他产生了好奇,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对于信仰什么的,大概大多数情况下会嗤之以鼻,因为他们经历过太多明明不算是太大的挫折,却总以为神没有来帮助他们是绝对错误的选择。

他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点,我走过去问他是否需要什么,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承认我被吓到了,我甚至在脑子里想像着我是不是曾经做了什么让别人怨恨的事情,否者怎么会有人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不,不需要。”在最初的警惕之后,他对我的压迫感渐渐消失,不过也只是从寒冰变为冰水的程度而已,大概,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吧。我这样猜想着,离开那个位置。

我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我年轻的时候就和别的女孩想的不一样,不,也许很多地方是一样的,只是多了些别的东西,所以我忍不住去看他,我的视力很好,从那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书籍的粗略内容,不过实在是有些让我失望,除了关于Sparda的书籍,剩下的就是些关于魔法之类玄之又玄的东西,不过倒是的确像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我不动声色地转动着我身边的台灯,我自己设计的,我很喜欢它乳白色的遮罩和波浪形的边。他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就像是那种很久没有暴露在阳光下的人,我在心里给他安排了很多经历,好吧,我承认我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即使是到了这个年纪,编故事依旧是我的强项,这样会显得很有趣。

我喜欢给我的客人编造经历,然后和他们聊天,看看是否和我想像中的一样。大多数情况下当然是不一样,但是却有相似之处。比如说有一次我看到一个身材巨大的黑人,缺了一只眼睛,声音像教堂的钟声那样响亮,我才他一定是个土著国王,从森林里跑到文明世界中寻找自己的一席之地,后来他告诉我他是个海员,不过他的家乡的确是在美洲的某个小山中,那里也的确有些土著居民。

我用手托着腮帮子继续替他编写人生,而且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他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吓了一跳,以为是我的视线让他觉得不舒服。

“你知道Sparda吗?”他突兀地开口,我这才放下心来,总觉得我在和一个很危险的少年说话。

“当然,他可是这一带的信仰之源啊。”我耸了耸肩膀说。

“你们为什么要崇拜他?”他又问,虽然是问句,但是我并不觉得我拒绝回答的理由。

“嗯……”我故作轻松地抬了抬眉毛,“大概是因为他保护了人类吧。”

“保护……吗?”他的眼神离开了我,朝着左下角的黑暗看去,我知道他并不是在看着黑暗,而像是在看着更深处的深渊,随即他抬起头来,将台子上的书籍一一整好,不再和我搭话,我想他要走了。

他抱着书走了出去,我总觉得我好像回答地太随便了,不过我没有机会改正,我不会再有见到他的机会了。

关于这一切,我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我想那个孩子会不会不满意我的回答呢?他和我见过的所有的人都不同,也许这是一个契机,拯救我那个病态的身心的契机。但是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写得那么清楚,只是因为我不会再写了。

我的可爱的徒弟送我到城市的出口,她大概舍不得我走,我说,我会在你某个生日的时候回来,别忘了给那个常来的教团里的少年多加一块面包,上回他帮了我们的忙。

我把这些写在我日记的最后一天,我不会再写日记了,因为我已经不需要再记录任何关于我自己的事情了,我要去寻找别人的故事,我走出时间,即使它依旧在我体内流失,我就假装不知道吧。

我亲爱的姑娘,我的徒弟,我必须要去寻找一些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事情,别人的故事,因为我自己没办法感觉到那些东西,我的半辈子都在寻找名为“感受”的东西,但是我想我病了,所以我必须去。

如果你可以看到,祝你幸福。

 

【休止】

他们站在小屋前,留影,听说照相机会摄走人的灵魂。当然这是无稽之谈,他们的影子就留在那里,旁边是正在修建的新的教团建筑,他们却用那座空屋当做背景,这多少有些诡异。

Nero告诉他们,这个屋子也将要出卖,很快就会有新的主人来临,这里也会再度变得繁华起来,听说那个新主人,依旧是个少女。

“这年头的孩子怎么都那么厉害?”Lady将身上的枪再次检查了一遍道。

“别‘孩子’、‘孩子’的,你是承认自己老了吗?”Trish帮着她将肩带扣紧,顺手将最重的行李甩给Dante。

“我认识那位小姐,我想冬天的时候你们可以过来喝她亲手调制的鸡尾酒,她只在冬天调酒,可以暖身的那种。”Kyrie用一个明显太过于正式的姿势站在那里,也许她已经习惯了这样面对所有的人。

“是吗?可是赊账吗?”

“那得看她心情,如果是客人生日的话,她可能会为此庆祝,祈祷你认识一位正好生日的朋友吧。”Kyrie笑了起来。

“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Nero托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肩上被某人狠狠地拍了一下。

恶魔猎人们离开了,渐渐地朝着这个城市的反方向前进,那间空屋,也慢慢变成了一个小点,他们在互相远离,给这个夏天画上一个休止符。

空气里有雨水的味道,房间的角落里,再次聚集着猎手的食物,猎手们很快就会回来张开他们晶莹的网,就像地下乐队的巡回演出,他们常常离开,又在某些时候回来,也许没有多少人在意,但是他们还是要回来的。

很多时候,一些地方被赋予了重要的意义,很多时候,事情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巧合,而主角常常并不明白自己所扮演的角色。那些细小的痕迹,那些满怀着希望又经历过绝望的故事,尘埃一样地脱落,变成岁月的地基。

不会再歇斯底里地想要回到从前了,因为那些原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不会对未来有太多的惊慌,拥有了回忆和与之相符的伤痛,承受了失去和与之相符的折磨,那些不知名的存在——据说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所赐予我们的惩罚和奖赏,都必将为我们自己所消耗。

总有永远抛不开的东西。

想着那些,然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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