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azy Ark

双子守墓人,DV洁癖,不接受五代,不接受父子设定,心胸狭窄过激老粉,不提讨厌的东西还算好相处,点赞通知关了,只看评论。

【DMC\长篇\双子中心】Knot(上篇)

我的第一篇DMC同人,也是目前为止写的最长的一篇。正常向,双子中心,其实现在看起来当做清水向的DVD也没什么关系的样子【笑

因为字数限制,要分两部分发。我终于知道lofter的字数限制是5W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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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not

【First day】Routine Matters

Dante觉得头晕,他的酒量一直都很好,所以他把头晕归结到窗外刺眼的阳光。视线有些模糊,似乎有个直径4英寸[1]的黑洞在他面前晃动,头顶上方还有个大概是铁质的东西在转圈,他想看清楚些,便努力睁大了眼睛。

“哦,原来是电扇……不过怎么只有半个?”他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就是这个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当然也许不单单来自眼前那个被他当做不明黑洞的Kalina Ann的炮口。

“哟,‘睡美人’小姐终于醒了吗?我还在想要不要用这个给你一个早安吻!”胸围与年龄一同茁壮成长的债主大人嘴角带着一抹含义不明的微笑,用危险的语气说道。

“Lady!住手!”完全无效的反驳,在他能说出更多话之前,沉重的金属已经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脑袋上,即使是恶魔也不得不因为吃痛而抱住正在喷血的脑袋。

“痛!”

“抱歉,手滑。”Lady若无其事地将凶器往身后一甩,背着肩上,然后一个漂亮的九十度转身坐上了店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将左腿往右腿上一摆,双手交叉头一歪,俨然一副寻常来讨债的姿势。

“虽然我有些事找你,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Lady一边说着,一边将桌子上的隔夜pizza毫不犹豫倒进旁边塞满废纸的垃圾桶。

“这不是我的错,都是店庆的错。”Dante从地上翻身跳起来,拍了拍风衣——他甚至没来得及脱掉衣服——两手一摊道,“这不重要,我花的可是属于我自己的那份!于是你来找我干什么?”

“舞会。”想

“舞会?”Dante愣了一下。

“没错,我是来请教我那自谓英俊的债务人是否愿意做我的舞伴?”Lady眨了眨眼睛,如她所料,Dante脸部肌肉扭曲了一下。

“和你?哈哈哈……怎……怎么了我的好姑娘?不要吓唬我,要是我因此笑死,你就再也拿不到钱了!”Dante抖着肩膀笑了起来,之所以还没有弯腰大概是因为Lady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

“要是你再嘲笑你的债主,我想我会考虑提高利息。”Lady嘴角一挑,轻笑着回应。

把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个投降的动作,Dante拼命憋着笑,问道:“好吧,让我来好好听听你的邀请是否有诚意,我会考虑向你展示一下我高超的舞技。”

“舞技?抓着钢管转圈吗?”Lady不以为然,“你这独行侠也许不知道最近恶魔猎人的圈子里出现了一个很不好对付的人物吧?”

“如果有比我还难缠的家伙,我倒是想认识一下!”Dante晃了晃脑袋,随手拿起桌上的小刀,转了一圈。

“那个人是一年前突然出现的,并且几乎是一出现就颠覆了这个业界的原本结构,到目前为止有很多人——甚至是一些原本只是单干的恶魔猎人也加入到他手下。”

“哦——挺厉害的嘛。”Dante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掌握了附近几个区域的政府,用金钱。可他却是个恶魔!”Lady突然皱起了眉头。

“恶魔?这是形容词吗?”Dante的笑容淡了几分。

“不是,是名词。他是个恶魔,真真正正的恶魔,比起血统他可比你纯正得多!”Lady终于将最重要的部分说了出来。

“那些人类居然会允许一个恶魔掌控他们?”Dante有些不可思议,手中的小刀刀锋停在了指尖。

“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他的事业已经蒸蒸日上了,”Lady仿佛很头痛似的按住了脑袋,“我想他开始在这一带混应该是更早以前的事情。现在这一带的经济已经离不开他和他的事业,把他消灭对人类一点好处都没有。也许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才会放心坦白身份。”

“所以呢?大人们该着急了吧。”Dante将小刀往桌上一戳,有些许嘲讽地说。

“要人类信赖恶魔,大概得等上帝发话。”Lady学着Dante的样子摊了摊手站起来,“所以这次的任务是政府的相关人员亲自发话的,在那个人召开的舞会上对他进行调查,以确认他真的并无二心,不过我觉得潜台词应该是找到可以控制他的弱点。哼哼,那些大人物总觉得恶魔的弱点就像原始唱片机开关一样好找!”

“关键是——为什么会是你接下这个任务?嗯哼,我的小姐。”Dante用手撑着桌子微微前倾,“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没跟我坦白,是不信任我吗?”

Lady犹豫了一下,Dante虽然是个冒冒失失的大混蛋,但是某些时候却异常敏感。他们对视了一会,她终于叹了口气道:“你猜得到吧,因为你是半个恶魔,而我是你朋友。以人类的角度来说这是以毒攻毒。”

“啊啊——”Dante的手向后一撑,转过身去,踏着慵懒的脚步走向厨房,口气中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好想法!我还以为大人物的脑子里都是些烧糊了的pizza呢!看来这次我必须赞美他们,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们可以欠我的酬金,一定不少吧!”

“当然,多到可以允许你潇洒到Trish回来为止。不过你最好早作准备,这次的主题可不是打架!”Lady将手指放在惹祸专业户的恶魔面前晃了晃道。

或许他不在意这些,没错,他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即使是被利用,只要自己舒服,怎样都无所谓。至少在Lady看来是这样,虽然她并不觉得这样很合理。

Dante觉得自己已经从一夜的宿醉中清醒过来,工作总是一件让人觉得麻烦却刺激的事。对于他来说,即使吃穿不愁,他也无法放弃那种大剑砍入恶魔肉体的感觉。漫长的人生总需要一些调味剂,而有时候pizza的味道远远不够。

“不过,那谁?我要是连怎么称呼他都不知道,可是很难做到事前准备充足的。”他转过身去将外套挂到墙上,它看起来需要清洁,索性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只穿一件了,这个习惯的改变曾让Lady对他大为改观,不过也只是一小段时间而已。

“你现在的确比过去成熟多了,虽然还是一样是个混蛋,”Lady用手托着脸颊笑,“那个人自称是地狱的贵族,种了一屋子蓝色妖姬,并且有着悲惨的身世,以及……他希望别人叫他V伯爵。”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那个背对着她的恶魔的手指头以一个很难察觉的角度抖了一下。

“Dante……你该不会……”

“你以为我在想什么?”他匆匆地说了一句。Lady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太久,因为Dante开始在她面前解开前面的衣扣,露出了肩膀上麦色的皮肤。

“你果然还是一个人呆着的好!”Lady咬牙道。

“哈,Lady,你还是18岁的小姑娘吗?总之,礼服就拜托你了!我这里可没有那种花里胡哨的东西。还有——我喜欢你说的‘朋友’那个词!”他转过身对Lady比了个“放心交个我”的手势,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浮张狂。

“呵,你偶尔也会说点动听的话嘛。”因为Dante的后半句话而放弃了再给他一枪的冲动,Lady轻笑了一声,“那么,我们后天黄昏街头酒馆见!但愿你来的时候还算干净。”

这个人不需要保护,他是最强的以及最坚强的存在,但是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兆头,从来都不是,那是英雄的性格,而Lady并不喜欢英雄。

Lady走出Devil May Cry的时候稍微回头看了一下,她当然不会透视,所以她耸了耸肩,骑上了摩托车。

[1] Lady的火箭炮我实在看不出是哪种型号,只能粗略估量它的口径,所以以目前的火箭炮口径来说,是有70mm 107mm 122mm 128mm 130mm 160mm 227mm 273mm 300mm 400mm,取了个中间值放上去。

【Second day】Is it a patty?(Part A)

“Abel,是你吗?”穿着执事服的管家应声而入,手里托着银质的托盘,他的主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渐渐失去光明的天空和来来往往的马车。

“是我,主人。”年老的执事踏着几乎没有声音的脚步来到桌前,桌上的羽毛笔横放着,在羊皮纸上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墨痕。

“主人,这样好吗?不去管她。”执事露出了些许疑惑。

“她本来可以留下来,所以我没有理由干涉。”他的主人面无表情地回答,“客人们都来了吗?”

“还有十几位收到请帖的客人没到,不过时间也还有。”执事恭恭敬敬地说,“您要不要先去见见其他的客人。”

“让他们再等等吧,我要去换身衣服,请务必告诉我的客人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一样享受。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在本地的舞会,必须做到完美才可以。”男人默默地举手弹了弹自己右肩,虽然那上面其实一点灰尘都没有。

“我明白了。”没有多余的话,执事将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礼,便无声的关上了门。

 

此时此刻别墅门口的众多来宾们,并没有注意到来着晚会主人的目光,无论是浓妆艳抹的贵妇人还是清丽的小姑娘们都带着近乎迷恋的目光看着眼前这幢豪华的哥特式城堡,而男人们大多在掂量着女仆们身上衣服的价值。

Dante有些别扭地拉了拉自己的袖子,他所嫌弃的这套礼服据说是模仿彼得二世[1]登基时的宫廷礼服,深红色的丝绸棱文平布倒是还算符合他的口味,不过上面的银丝绣花,以及花形装饰的花边带让他有些不舒服。原本听说是蓝色款式的,不过Lady按照他的癖好改成了红色。

“Lady!噗!”看着换装从马车上下来的Lady,Dante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那性格火辣的舞伴正因为弄不好罗马式的发型而心焦,便很没形象地给了他一拳头,幸好没有人在意。

“果然是人靠衣装!”Dante一俯身躲过那轻飘飘的一拳。

“你就不会直接说一句这衣服还不错?”Lady瞪了他一眼,洛可可[2]风格的晚礼服下面传出些微枪支碰撞的声音,其实她根本没法放松。

“甜言蜜语可不适合你,”Dante挑了挑嘴角,鞠躬抬手,“那么,任务开始吧。”Lady将手放到面前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上,挺了挺身子,与舞伴走入了人流当中。

经过铺着红地毯的走廊时,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两边墙壁上挂着的绚丽的艺术画纵然叫人震惊,不过另外一样东西更加引人注目——正确来说,是更加让身为恶魔猎人的他们注目。

“多少?”Lady的眼睛看着前方,她觉得脸部的肌肉因为微笑有点僵硬了。

“五条,至少现在是,”Dante歪着脑袋说,“要是这些暗道全部显露出来的话,大概会非常壮观的。”

“没有恶魔的气息吗?”

“没有。”第一支舞曲已经响起,是华尔兹,但是舞池当中的人并不多,大概是因为主角还没有出现,很多客人只是站在边上互相寒暄。

镀金的地板和空旷的舞池让Dante有些晕眩,他想起特米尼格之塔上那些灰暗的阶梯和各种表情的人脸,也许他更喜欢那样的舞台也说不定。

“先生,您的这把刀很奇特呢,是哪里的工艺品吗?”一个略带羞涩的女声钻进了Dante的耳朵,那声音很小,Dante也许是靠着身体中的某种本能才抓住了那个声音。

“是东方的。”冷冷的声线里带着一点不耐烦。

“如果……嗯,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看一下吗?我对东方的文化很感兴趣……”声音开始模糊了。

“难得有这么……的舞会……”碎片一样断断续续的。

“我觉得您可以……”辨认不出是不是还是刚才的声音。

“说不定……”犹豫。

“可是……”还有疑惑。

Dante转过身去,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人潮涌动,一片蓝色的衣角在金丝和银丝之间隐约出现。

“这不可能……”他暗暗低语了一声,脚尖已经转向了那个方向,迈开。

“Dante,你去哪儿?”Lady转了个身,就发现自己的搭档正拨开人群向着某一个方向赶去。

“等等!”她伸出手去想要阻止他,无奈在这拥挤的地方他已经离开了她可以控制的范围。但愿他不要闯祸,Lady泄气地放弃了。

Dante依旧没有到达他眼睛可触及的地方,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开始抱怨为什么女士们都喜欢穿这样拖沓的衣服,明明一点好处都没有,还阻拦了他的道路。

“啊!”

“非常抱歉!”在他连续第五次向身边的人道歉了以后,他看见了一个背影。穿着一套与他同一个款式的蓝色呢绒制的宫廷礼服,一手托着一杯红酒,不过他并没有在喝,只是放在嘴边,像是要将它作为一个与他人的屏障,银色柔软的长发在脑后用蓝色的丝绸带子松松的系着。当Dante看到他腰间的那把武士刀的时候,心脏漏跳了一拍,随即停下了脚步,自嘲地笑了笑。那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刀,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武士刀而已。

“先生们,女士们,让诸位久等了!”旋转楼梯上的金色吊灯突然亮了起来,有人从那扇门后面走了下来,随即乐队所演奏的音乐也从浪漫的爵士乐变成了轻快的钢琴曲。所有人都转过头想要看看今晚的东道主是什么人,Dante也不例外。

不过,他站的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得清楚。当他再次转回头去的时候,那个蓝色的背影已经不见了,他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失落。

“这不可能。”是陈述句,Dante往后退了一步,随着人流向着任务的主角移动。

戴着银色假面的男人张开双手从大理石铸就的台阶上慢慢走下来,随着Dante脚步的移动,那个人的全貌也开始清晰。一个强壮而优雅的中年男人,饰以鸵鸟毛的镀金边獭皮三角帽衬着一头编成细碎辫子的金发,黑金相间的天鹅绒宫廷礼服上装饰着代表着绅士风度的皱领,腰间也很考究地挂着细剑[3]。举手投足之前无不散发着优雅与庄重。

“我近日身体不适,怠慢诸位贵客实在万分抱歉,”主人从容不迫地微笑着,“因为一点小小的幸运以及本地几位长官先生的帮忙,我得以在这里找到这样一处好地方休养生息……”

“Dante!你在这儿!”拨开人群,Lady终于找到了自己冒失的搭档,“你在发什么呆,现在正是调查的好机会!”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男人,身体则轻微往边上歪了歪轻声道。

“V伯爵阁下,您会在这里久住吗?”一个男人问道。

“是的,先生,我想恐怕以我现在的身体不得不在这个幽静的地方多呆些时候。”主人从容不迫地回答。

“Dante!你在看什么?”Lady有些着急地踩了一脚边上的男人,而后者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今晚的主角。

“我在看他的手,这个家伙在行的武器绝对不是剑。”Dante没有回头。

“那是什么?”

“是刀,而且是武士刀,并且说不定是个高手。”他没来由地歪了歪嘴角。

“别傻了,Dante!即使他戴着面具你也该看出来那不是他!”Lady发现自己有些焦虑,从这个任务交到她手里开始,这种焦虑就不曾消失过。

“我当然知道,那么他一会儿会去玫瑰园吧,这可是个好机会!”Dante自说自话地用手转了转并不存在的手枪,无声地吹了一声口哨。

“这里交给你了,Lady!你最好随时准备战斗。”Dante退后了几步,给了自己的债权人一个飞吻,隐入人群当中。

“祝你好运!”Lady不动声色地向后比了一个大拇指。

[1] 关于彼得二世宫廷服,有兴趣的可以去査一下,18世纪的宫廷礼服,可惜这皇帝短命。很有爱的一套服装,外面是蓝的,里面是红的,这里改成红色了,如文,因为小儿子的奇怪癖好= =

[2] 这种风格的衣服开口很大,比较适合Lady

[3] 这段描写混合了18世纪法国宫廷装以及拿破仑时代对之前服饰的改造,所以可能有时代冲突,嘛,反正是架空

【Second Day】Is it a patty?(Part B)

这大概是这个长年被恶魔侵扰的地方近几年来最大的一场舞会,音乐声夹杂着笑声,以及各种杯盘相碰的声音,反而让书房和走廊显得寂静异常。

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缓缓按上了主人书房的把手,轻轻一扭,门开了。

手的主人不急不缓地抬脚迈入,仿佛是进入自己熟悉的地方一样,丝毫没有显出害怕被发现的担忧。借着月光,他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迅速而无声,几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书桌底下,书架后面,墙角的柜子,甚至连地板都一寸一寸地搜索,虽然他的确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了两个暗门,不过他似乎感觉得出来他要找的东西并不在里面。

他倒吸了一口气,显得有些焦虑。

“没想到有人会把恶魔养在自己的书房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带着凌冽的剑气从闯入者的身后袭来。

“噌——”的一声清亮的武器碰击的声音带出些许火花,Dante一愣,将Rebellion往斜上方一挑,但对方似乎也精于此道,硬生生地将大剑压制了下来。虽然周围一片黑暗,Dante还是看出对方的武器是细长型的,对比于他的大剑来说,优势还是在他这边。

不等他细想,对方的反击已经开始了。他听到衣角撞倒墙角的声音,下一个瞬间,对方的气息却已经近在咫尺。

躲不开!

枪是不可行的,那会场面只会更加混乱。于是他报着同归于尽的心情朝着对方的胸口直刺。不就是穿胸吗?反正恶魔不会死。

不过似乎敌人并不想和他一起受伤,当Rebellion划破前襟的一瞬间,他的左脚往斜向后的方向一点,硬生生将前倾的姿势改成了后上方,随即Dante感觉到剑尖被人狠狠地踩了下去——或许是手也说不定,他的对手借着Rebellion在空中翻转了身体,跃到他背后的死角,他的左脸碰到了一片衣角,似乎是呢绒的料子。

这样绝对很糟糕!书房的空间太小,以对方刚刚的速度,他要转身迎接这一击几乎没有可能!于是他索性放开了抓着武器的右手,反手抽出了黑檀木往后一挡,刺耳的撞击声几乎震破他的耳膜,不过这也给了他还击的机会。

“很精彩的表演,你不说说话吗?”Dante觉得浑身的血液燃烧了起来,越是紧张的战斗,越是能掀起他的热情,而对方一直冷冰冰的态度,甚至连轻哼声都没有,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他一边用挑衅的语气试图引得他的对手开口说话,一边将Rebellion往上一抛,并迅速抽出白象牙,转身顺势用双枪夹住了对方的武器,他此时可以清晰的辨认出——那是一把武士刀。

“哼。”冷冷的声线,Dante觉得有点熟悉,不过现在他无法停下来思考。对方居然也放开了刀柄,抬脚从下侧踢中了武士刀的刀尖,于是同Rebellion一样,武士刀被竖直抛向空中,Dante听到两把武器撕裂天花板的声音,以及天花板的悲鸣,在哀叹主人要损失一大笔钱的同时,他庆幸这个书房里没有吊灯。

于是两把武器又一次获得了自由,随即再次相撞,火花四溅。

“这样真不错!”Dante笑了起来,他虽然还没有失控到用各种武器弄出很大的声音,不过显然已经不再顾及主人可怜的家具了。

狭小的战场,黑暗的舞台,看不见的敌人无声地散发着杀气。武器尖锐的声音很快就填满了整个书房。

舞会的喧嚣还可以从半掩着的门外听到些许,或许Lady已经开始同那位伯爵大人交谈了,他却什么都还没有找到。

不过这不重要,比起任务,他更喜欢战斗本身的感觉,这可比跳舞什么的有趣多了!不过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大概是因为总在人们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

也许他早该感觉到,对手的刀发出不和谐的音色,它无法承受恶魔猎人经过百战洗礼的武器,终于在最后一次拼刀的时候——断了。

“噌——”

这次的悲鸣比刚刚的任何一次都要凄厉,如同因为屈服于命运而痛苦的哭泣。Rebellion的剑锋深深砍入了对方的肩膀,Dante可以听见血喷涌出来的声音和对方低低的喘息声。

窗外忽然亮了起来,无数的烟花在很多年没有喜庆的夜空里绽放,他们站在落地窗前,绚丽的光芒照亮了刚刚正在厮杀的人的脸。Dante忽然觉得命运真是讽刺得让人想笑,每一次都是一样的。

穿着蓝色礼服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红色的血液喷洒在他柔软的银发上,还有面具和脸的下半部分,鲜血顺着他脸颊的曲线一直流到下巴尖上,滴落,前襟也被撒上了点点血花。原本被蓝色绸带系着的头发松松地靠在右肩上,随时都会散开的样子。那双和Dante一样的蓝色眼睛——或许颜色比他还要浅一些——带着一种冷漠看着他。

“V……Vergil?”Dante有些不敢相信,或者说他不愿意去相信,但他又隐隐的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烟花还在不知疲倦的燃放,照着两人的脸时隐时现。

“Dante,你还像以前一样愚蠢。”对方终于说话了,他抬手挑开了砍在自己肩上的大剑,向后一跃,站在落地窗前,和Dante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该死的,你居然还活着!”Dante将剑一转,摆好了一个防御的架势。

“我活着就让你这么不高兴?”Vergil没有动,他手里只剩下一把断了一半的武士刀。

“不,哥哥,我高兴得都想要开patty庆祝一下了!我们不继续吗?”他完全不怀疑,即使只有半把刀,他的兄长也足以与他抗衡。Vergil重重地向斜下方挥动了一下断刀,重新摆好进攻姿势,手臂上的血撒了一地。

“有人!”走廊突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与此同时书房的四周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声音,那是Dante最为熟悉的东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狭小的暗道缓缓开启,他可以看到镰刀忽明忽暗的反光。现在的情况是两面夹击——或许是三面也说不定。

“有侵入者!”

“是在主人的书房!”

“真是麻烦!”Dante歪着脑袋想了一秒钟,看了一眼Vergil。

你觉得如何?他用眼神询问。

下一秒,断刀擦过Dante的耳朵,身后传来一声恶魔的凄厉惨叫声。Dante调转了身体,反手将大剑放回背后,举起了双枪,与他的兄长背靠背,四周的蜡烛忽然亮了起来,仿佛有预谋一般,在黑暗中摇曳的烛光,将这里照得如同魔窟。

“有点眼熟的情景不是吗?”

“大概。”对方侧过脸轻哼了一声,久违的幻影剑在身侧旋转起来,现在已经没什么可避讳的了,黑檀木和白象牙连续不断的攻击,在他们周围开出了一小块可进退的地方。

“不过我没空怀旧。”还没等Dante反应过来,背后忽然一空,他的兄长趁着他的弹雨停顿的一瞬间,一个瞬移,跳到了落地窗前,背手,回身看了他一眼。

“我应该说句‘谢谢’?”Vergil背过身,Dante无法知道他目前的表情,虽然他觉得应该还是无表情。

“你已经清高到把背后对着敌人了吗?”Dante喘了口气,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兄长。

“敌人?原来你这样想。”Vergil侧身看了他一眼,接着Dante听到了玻璃破掉的声音,窗前的身影闪了一下,消失了。

“该死!这笔账一定会从我的酬金里扣的!”他咬牙切齿地再次将枪口转向了那些跳来跳去的杂碎恶魔,这些东西的量已经多到让人恶心的程度,他在心里暗暗忏悔以后战斗的时候再也不丢下Lady自己走掉了。

不过上帝并没有给恶魔过多忏悔的时间,门口有人打了个响指,走廊的灯光照进书房,周围的恶魔突然全部停止了动作,突然冲入的灯光让Dante觉得有些头疼。

“你是什么人?”首先开口的,是个穿着执事服的老人,Dante在大厅里见过他,他猜测大概是是个资格比较老的佣人。因为他虽然这么问,却完全没有质问的味道,与边上几个一脸惊恐的年轻人完全不同。

“Abel,不要对我的客人无礼。”伯爵迈着优雅的脚步进入了自己的书房,尽管这里一片狼藉,他依旧从容不迫。

“这位先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说是我的同类,但愿我这样说没有令您不愉快,如果您不介意,我们最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我觉得您的雇主可能对我产生了极大的误会。我在小客厅为您准备了茶果,不知您可愿赏光?”伯爵行了个点头礼,之后便带着一种亲切的笑意望着Dante,十分有耐心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好吧,要是有pizza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Dante只考虑了三秒钟就答应了对方的提议,毕竟他的任务可不是杀人,现在的状况已经够糟了,他不想再为此增加赔偿。将大剑往背后一甩,他迈开步子走出了书房。在门关上的一瞬间,他用眼角瞟了一眼那扇破掉的窗户。

这点小细节似乎没有逃过伯爵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笑了起来。

【Third Day】Rain, Their story And Meet (Part A)

伫立于城镇中央的教堂,已经废弃很久了,唯一还在运作的,是每过一段时间就被一个老神父敲响的钟,不过不久之后,这里大概会完全被废弃。

今夜最豪华的一场舞会也没有给这里带来任何热闹,钟声已经响过了最后一次,午夜的街道开始开始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是那种正好可以洗刷空气的程度。

“哈……哈……呃!咳咳咳……”女人倒在教堂的楼梯前,门关着,她也暂时没有力气去敲门了,而且她听说那个老神父是个聋子。

“上帝保佑……请救救我的孩子,即使拿走我的生命!阿门……”她仓促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手臂上的伤口却因为这个动作再次开始流血。

“噗……哈哈哈……你听见了吗?这个人类让上帝救救她的孩子!”突然爆发出的笑声,让女人的身体严重抽搐了一下。她缓缓的转过头去,那是她最不想要看到的情景,尖锐的爪牙以及覆盖全身的绿色鳞片,明明说着人的语言却带着残酷杀意的恶魔。而他们身后那些不会思考的魔界生物也正在蠢蠢欲动。

“听见了!听见了哟!”另外一个恶魔面部扭曲了一下——也许他在笑,“这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上帝要是会救恶魔,我会怀疑今天是世界某日!哦,拜托夫人,别吓我!”第三只也向前走了几步,抬手抠了抠耳朵。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女人一脸惊慌地看着周围靠近的恶魔,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好像要撕裂了,她颤抖着用单薄的衬衣裹住自己完全湿透的身子,身体蜷曲着用两手保护着自己的腹部。

“不要啊啊!”尖利的爪子撕破了她的左脸,她紧闭着眼睛往边上冲了两步,居然奇迹般地躲过了那个致命的攻击。

但是这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她跪倒在地上,污泥和血水让她看起来如此狼狈。她在地上滚了起来,恶魔们像抓到老鼠的猫一样玩弄着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玩具,故意不命中她的要害,看着她在教堂的阶梯上来回翻滚,悲惨地哭叫着,哀求着,祈祷着,呜咽着,那样子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顿盛餐。

“你看她哭得多难听!喂!再哭得好听一点啊,让我们高兴的话,说不定会放过你的孩子!”刚开头的那个恶魔一边笑着一边用长满尖刺的腿踢了女人一下。

“不……不……上帝啊,请惩罚我吧!放过我的孩子!放过我的孩子!”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女人几乎快要晕厥过去了。

“喂,那边!”忽然所有恶魔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目光转向了某处。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似乎正在赶路的人,他走得很慢,被雨打湿的银发贴在脖子和脸颊上。他明明在移动,却依然让人觉得,那是一尊雕塑。此外,这个看起来像是人类的生物,却在不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从来没有哪个人类让他们有这种本能的反应。

这不寻常,但这些魔界的居民似乎被至今所遇的懦弱者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忘记了本能,这大概可以算作进化是失败。

“喂,你是恶魔吗?”领头的恶魔走上前去问道。对方的脸上有被雨水冲刷的血痕,蓝色的眼睛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喂!我可是很有礼貌地在问你话?”恶魔不耐烦地举起爪子,如果是人类,那么杀掉也无所谓。

不过在它的爪子可以到达对方的脸之前,它不可思议地看了下胸口,一截断刃穿透了它胸口最致命的地方,不偏不倚。它慢慢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人,他依旧面无表情,将断刀往上一挑划出恶魔的身体,反手一横,带出了几丝来自内脏的粘稠液体。甩刀,回转,入鞘,动作完美得可以用来欣赏——如同一件危险的艺术品。

恶魔倒了下去,并且大概不会再站起来了。

“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的恶魔都震了一下,不过只是这一小会儿的迟疑就足以决定他们的命运了。不速之客只是简单的挥动武器,几乎连战术都不用考虑,砍、挑、刺、转刀,随后血液和脑浆飞溅,教堂的台阶被恶魔的肢体覆盖,鲜血混合着惨叫声顺着台阶流淌而下,颇有些哥特式的味道。

这绝对算不上是战斗,只是单方面的屠杀而已。

杀戮者挑断了最后一只倒霉鬼的脖子,抬头望了望白色的教堂顶部。没有人为之祈祷的美丽建筑物,污秽而高雅并存的宗教标志,有些许象征着坠落的意味,他皱了皱眉头,眼里显出一丝轻蔑,恰到好处地一闪而过。

雨大了起来,如同剧院的帷幕,刻意营造出朦胧的意境。

瑟瑟发抖的女人从悲惨的死亡命运中解脱出来,还来不及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些许表示。对方甩了甩断刀,干净利落地收入鞘中,一如开始时的那一幕。

现在,艺术品的展示已到尾声。谢幕在即。

他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似乎连看一下这个人类都觉得麻烦。

“等一下!先生!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女人忽然清醒过来,想站起来拦住就要离开的陌生人,却由于太过用力,又一次陷入混沌的污水之中。可是,那个人并没有停下来,她咬了咬牙,向前一扑,想要抱住了他的右手,不过她失败了,对方厌恶地抬起脚,踩住了她的手掌,她几乎听到指骨碎裂的声音。

“先生,求求你!我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又会被恶魔杀死的!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她仿佛豁出去一般盯着那双让人战栗的眼睛,它的主人刚刚断送了无数恶魔——每一只都足以徒手把她撕裂。她双足并用,向前移动了几寸,并且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抱住了对方的脚腕。

“放开。”对方终于出声了,带着绝对的低气压,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我不会放开!”她抬起头来,瘦削的脸上可以看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憔悴得几乎没有肉的脸颊紧绷着,“求求您!我……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恶魔也好,他们是我的孩子!咳咳咳……我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放弃的!”

Vergil的本来想去拔刀的手停了下来。

“医生……医生说是双胞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们只是正好成了我的孩子而已!求求您了!我还有一个孩子,昨天刚过了生日,他许愿说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您如果有同胞的话,您会理解的,是吗?不是吗?”女人不停地哀求着,到了后来却不像是在哀求,而是哭诉了。

“够了。”他低声威胁似的说了一声,闭上眼睛一秒,让那个闪过脑子的悲伤身影就此消失,她们连一点相似的地方也没有。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他终于缓缓抬起脚,放开了女人的手,重新从刀鞘中拔出断刀。原因来自黑暗的四周,今晚的客人似乎不仅仅是刚才的那些,周围的巷子里正传出各种窸窸窣窣让人恶心想吐的声音。

“诶?”女人抬起头想要确定对方的意思。

“累赘。”他说,接着背过身去,他必须继续赶路。

女人却如同获得救赎一般。这是一句抱怨,而不是拒绝,至少她这么理解。

“Crystal!我的名字,愿上帝保佑您!咳!”她匆匆道谢,并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想要追上对方急速的脚步。不理会,意味着可以自己争取,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

Vergil没有再转头看那个女人,仿佛依旧是一个人在赶路。这不过是另一次杀戮的开始,上帝不存在,救赎也不存在。无论身边有没有人,结果都是一样。

 

Dante此时很头痛,他活了那么久,还没有这么头痛过。即使面对完全爆发的Lady还是笑着并且满脸写着“我对你有企图”的Trish,他也自信可以很好的应对,因为至少她们对付他的方法无非就是拳打脚踢加刀剑相向,最多最多还有热兵器罢了。而面前这个V伯爵却完全不同,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Lady说他不好对付。

商人的思考方式他不懂,因此他也完全看不懂放在桌子上的大小账本和每个进来汇报工作的人嘴里所说的不知名的术语。

而那个伯爵,明明知道他听不懂,却还一脸微笑着为他解释。天知道他今生今世唯一记住的与经济有关的数据,只是外卖单上的价格而已。即使是任务的酬金,他也不会很认真地记着,只是对多少有个概念而已。

明显,这个微笑着的男人在拖延时间。

“我想知道我的搭档在哪里?”他摊开一只手问道。

“那位女士现在暂时无法见您。”伯爵已经摘下了假面,那是一张即使在Dante眼里也毫无疑问是友好的脸,五官很普通,却有着常年培养出来的优雅气质。

“也就是说她现在被你们软禁了?看来我小看你们了!”Dante露出了些许敌意。

“您这么说可是对我天大的误会,我热爱这片土地,怎么会对这片土地上的一位尊贵的女士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情呢?”伯爵故作惊讶地说。

“您也看见了,这是我从做生意以来所有的账单和资料,所有的一切证件都是真的,您可以到任何一个地区的政府去査,我虽然是个恶魔,但我已经决定与人类一起生活了。”无懈可击的笑容,Dante更加头痛了,他并不是来做这些事的。

“我可不是给那些人干活的,伯爵阁下,”他用一只手撑着桌面站起来,俯身看着伯爵,“如果您真的想为您的半个同类做点什么的话,把您的弱点告诉我,我会感激不尽的!”

“您在开玩笑,我并不觉得这对您有什么好处。”Dante觉得笑面虎就是指眼前的这个人,他意识到有时候不笑也是一件对人尊重的事。

“既然您对我这么说,我也就坦白吧。您的这座城堡一样的别墅里到底有多少暗道?我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从这些错综复杂的暗道里感觉到恶魔的气息,不过自从舞会结束之后,这种气息越来越强了,我并不觉得饲养恶魔是对政府的妥协!不过如果政府逼迫您饲养恶魔的话,我可以考虑去打断那些大人的腿!”

Dante再次坐下来,将双腿很不礼貌地放在桌子上朝着伯爵的脸,并且将一块pizza放到嘴里。

“Dante先生果然比我想像的要厉害,他们说您是Sparda的儿子,我本来还不是很相信。”V伯爵沉思了一会,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好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将带您去我的地下工厂看一看,也许您能将我的情况真实的传达给众位大人。”

“工厂吗?这倒是头一次听说。”他站起来,一挑脚勾起了放在桌上的Rebellion,大剑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回到了主人的背后。

似乎有开始冒险的新鲜感了,他想。

【Third Day】Rain,Their storyand Meet(Part B)

与华丽的城堡式别墅比起来,所谓的地下工厂真是灰暗的可以,Dante记得第一次和Trish进魔界的时候,也是这种色彩,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他再次回到了那里。

冗长的通道两边装饰着镀金花纹的欧式烛台,摇曳的烛光让原本黑暗的通道显得有些光怪陆离,红色金边的地毯从脚下一直延伸到通道的尽头。

隔着一段距离会出现一些黑色的铠甲装饰,这是最让他不舒服的东西,与某个人有关。

“Dante先生,您有亲人吗?”走在前面的伯爵忽然开口说话了,这个问题,对Dante来说有些突兀。

“难道您觉得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Dante耸了耸肩,有些含糊地回答。

“我指的是还健在的。”V伯爵再一次追问。

“本来没有的,最近那个家伙似乎又窜出来了!而且还害我赔了钱!”一想到自己的酬金因此大打折扣,Dante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

“其实我今天在舞池边上看到他了,嗯……是您的兄弟吧?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当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到您和Lady女士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我眼花了呢!”伯爵轻笑了一声。

“他的眼神?”Dante的脚步滞了一下。

“没错,那位先生一直在看着您,我不会看错的,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不过去您那边。”

“是吗……”Dante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我啊,有一位一直一直深深爱着的女士,而且她已经为我生了一个男孩,并且前些日子我惊喜地发现她再次怀孕了!”即使不看伯爵的脸,他也可以感觉到这个男人是真的在高兴。

“是吗?那还真是恭喜了。我倒不知道对恶魔来说孩子意味着什么。”Dante随口回应。

“孩子?单单是我爱着的人为我生了孩子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至于孩子的意义,我似乎和她有些分歧的地方。不过没关系,等我的实验成功以后,她一定会回来!”他的语气像演讲一般,并且渐渐高亢起来。

低矮的甬道到了尽头,一个巨大的有着层次感的圆柱形空间出现了,圆柱的四周被密密麻麻的金属零件覆盖着,千万个齿轮在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巨大建筑里回响,震耳欲聋。Dante抬头巡视了一番,在那些泛着光泽的金属零件之间,发现了一些小型凹槽,起初他没有在意,直到一道亮光闪过。

——是闪电。他立刻认识到。

那些凹槽处于建筑物的上层,是唯一与外界相连的通道,也许连接着这座城堡的后花园。在那里,缠绕着古典庄园式篱笆生长的植物正在接受大雨的洗礼,是的,外面正在下雨,这很容易判断。

下雨、

闪电、

圆形的建筑,

只不过……

不是塔。

今天对Dante来说,似乎并不是个适合战斗的好日子。

外面代表着古典的哥特式风格在这里已经看不见了,这里是代表着商人们智慧的金属工厂。一眼望去,传送带几乎遍布了这个建筑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零件每一个工人都在被精确计算过的地方完成自己的任务。

不过最让人觉得惊悚的,还是那些工人——恶魔和人类的混杂人群。他们之间在进行无声的合作,手和不成形的爪子握在一起,推动转轮。坚硬与滑腻的皮肤相互靠着,给对方递过工业原料。

“看见了吗?人类和恶魔在一起工作,Dante先生,您从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吧!这就是我正在进行的实验!”V伯爵举起手,侧开身子,让Dante看得更清楚一点。

有那么一瞬间,Dante看呆了,他曾经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杀尽这世上所有的恶魔,所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可以看到恶魔与人共事的情景。

也许这才是父亲的梦想,只不过并没有这么容易实现,就像炼金术师终其一生都想要炼出人体一般,到了最后,那也只能沦为传说。如果太过简单,那么必然有什么不对。因此,他很快就发现了蹊跷的地方。

“哦,这还蛮有趣的呢!”话音刚落,他瞬间转身将双枪交叉举起,对准了V伯爵的头颅带着讽刺的笑脸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新鲜戏码,那些恶魔和人类都没有灵魂了,你这家伙看不出来吗?和谐相处?你还真是危险!”

“我还以为Sparda的儿子可以理解我的心情,看来还是不行,唉——”V伯爵低头叹了口气,“这样的话,如您所愿,让您看看我的弱点吧,如果您找得到的话。”

他退后了一步,身上开始散发出黑色的烟雾,原本编成辫子的金发散了开去,从头顶可以看到两只黑漆漆的角,被黑雾包围的手也开始变成尖利的爪子,背后撑起了两对翅膀。他将手刺入了自己的左胸——这让Dante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着一阵不知名的血肉搅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被抽了出来,是一把刀,一把武士刀。

“Yamato!”一声惊呼,接着一阵弹雨从Dante的耳边擦了过去,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当做援助,也只有他的好搭档Lady了,Dante这么判断。

“嘿,我美丽的舞伴到底跑到哪个男人的怀抱里去了?”Dante调笑着躲开了明显向着自己来的一颗子弹。

“闭嘴!你可真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最好快点出去!”Lady皱着眉头一步迈到Dante身边。

“看来您对我说谎了,伯爵阁下,您没有好好招待我的舞伴,那么我也只能为此与您一战了!”Dante嘴里说着挑衅的话,眼睛却一秒也没有离开那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刀。

“看来你得欠我一次了,Vergil!”说着,他跃起,navan紫色的球状闪电四散开去。

V伯爵向着对手脱帽致意,随即猛的向后退去,速度快得出乎意料。原本魁梧的身材在魔化之后显得更加强壮,但躲避的速度却完全没有因此滞后。不过一息之间,伯爵就已经躲过闪电,袭到了Dante面前,Yamato由上而下一击砍落。Dante将navan一转,用变成镰刀的柄部生生接住了这一招。两人僵持了一会分开,Dante在空中一个转身,屈膝踏在墙上一借力,用比刚刚跟快的速度朝伯爵袭去,手中的武器已经换成了Rebellion。

自上而下的冲击力再加上身体的重量,大剑所爆发出的力量远远高于刚刚Yamato的那一击。不过伯爵似乎并不担心,他甚至连刀都没有举起来,徒手向前一挡。Dante的大剑仿佛砍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对手巍然不动。

“Dante先生,我觉得您搞错了一件事,我可是真正的恶魔啊!”说话间,他的手背反转,徒手抓住了大剑的剑锋,将Dante的整个人甩了出去,顺便用另外一只手挡开了Lady的一串子弹,子弹弹了回去,有一颗深深地陷入了Lady的手腕。

“Lady!”Dante的头撞倒了坚硬的墙壁,一阵头晕,他朝着Lady的方向喊了一句。

“我没事!管好你自己!”Lady靠着墙壁忍痛再次举起枪。

“女士,我劝你还是在一边看着的好,我并没有伤害女士的嗜好,而且您对我并没有什么用处,”伯爵忽然苦笑了一下,“人类是不可能胜过恶魔的,我是个真正的恶魔,虽然我也并不想这样,但这不是我可以改变的。”

“所以……”他的眼神忽然变了,“不要妨碍我!”黑色的狂乱烟雾将他包围起来,更加疯狂地肆虐,如同千万条虫子在他身上舞动。

即使场面如此混乱,塔形的空间里所进行的事情并没有因此停下来,没有人理会与金属工厂比起来小得多的平台上血腥的战斗,没有人理会谁会是胜者。他们没有灵魂,因此也没有意识到齿轮旋转的节奏在某个地方发生了突兀的改变。

“Leviathan[1],真是可悲。”那声音并不像是什么叹息,更像是某种陈述既定事实,蓝色的身影从某个断裂的齿轮上一跃而下,旋转身子,接着,重重地踏在V伯爵的胸口,对方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身上一时之间冒出来的黑色烟雾缓和了几分。

“你总是一来就抢我风头!”Dante不满地揉了揉脑袋。

“这不是我的原意。”Vergil在空中翻了个身,如多年前一样,再次站在了亲兄弟的旁边,也许这一次的心态有些不同,不过他们没工夫理会。

“是吗?我可不信!”Dante将大剑往前一指,“还有这个家伙到底是谁?老爸的情敌?”

“我觉得不是,父亲和你不一样。”

“哈?”Dante有些惊讶地朝边上看了一眼,后者已经先他一步冲了上去。

“呵,您也来了吗?我不认为各位有胜算。不过,我对于您的确一直都很感兴趣,Nelo阁下。”伯爵的动作停了下来,但武士刀砍到的却只是虚影,他用惊人的速度退到了几米之外。

“所以我们暂时休战吧,但愿各位在我的世界里玩得愉快!”还没有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伯爵拉下了甬道旁边的机械把手。

光芒霎时照亮了整个工厂所占的空间,四壁震动,齿轮脱落,细碎的灰尘簌簌而下,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在圆形建筑中间展开,血红的七芒星[2]扭曲了一下,空气混杂着血肉如同一个漩涡一样旋转起来,原本面无表情工作着的恶魔和人类一个接着一个被吸入了魔法阵的中心,他们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还在持续着几秒钟之前的动作。

“这回我真得说糟糕了,Lady!快离开这里!”Dante转身跑向Lady所在的方向。

“你说什么?”Lady看着血红的七芒星有些不知所措。

“Dante!这儿!”出乎意料的救援,圆形建筑顶部,那个Dante刚开始看到的凹槽处,一个金发美女正站在那里,对着Dante伸出手。

“你回来的真是时候!”他笑了笑,抓过Lady的手臂,将她的整个人往上一甩,“接住了!”

“你要把我摔死吗?你这个混蛋!”Lady在空中大声骂了一句,Dante朝她笑了笑,看着Trish用魔法接住了Lady,并把她拉了上去。可是当她想要援助Dante的时候,七芒星的亮光已经将两个身影完全遮住了。

“Dante!你们在哪儿,我看不见!”Trish有些着急地喊着。

Dante听不见Trish的声音,他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下扯去,他向四周看了看,找不到Vergil的身影。

“喂!你去哪了?”他向四周喊了一声,当然他也不指望得到答复。他试图找一个可以借力的点,一股钻心的痛忽然从胸口传来,他十分意外地看到自己的胸口被一把武士刀刺穿了。

“该死的!你在干什么?”刀的主人将刀刃一推,使它全部没入了对方胸口,随即他借着Dante身体的阻力狠狠往边上一转,兄弟两个原本面对面的姿势变成了Vergil把Dante整个儿连同刀一起甩出去的状态。

“别妨碍我。”身体交叉,随后远离,Dante听到兄长这样说。插入胸口的刀似乎原先被施以了一种逃离的结界,在一段时间内,它带着Dante急剧往上,脱离了原本魔法阵的吸引。他只能无奈地看着Vergil的身影急速消失在魔法阵的中心。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他才发现这一次比很久以前的那一次还要远。

至少比没伸手的那次好一点,看到Trish稍显惊喜的脸时,他匆匆自我安慰了一下。

“Dante!天哪,发生了什么?”Trish将忽然出现的Dante拉了上来,这里是别墅背后的一处小树丛,与Dante猜想的一样,他晃了晃脑袋,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告诉我你们这是怎么搞的,我只是离开了几个星期。”Trish按着额头问道。

“哦,没什么。只不过……”Dante露出一丝笑容。

“对不起,妈妈,我又把哥哥丢了!”

[1] Leviathan,是地狱七魔王之一,代表嫉妒,就是渣三那只大鱼,不过这里和那只恶魔没关系,就是借个名字。另外几位是路西法Lucifer(骄傲)阿斯塔罗特Astaroth(愤怒)贝利亚Belial(懒惰)玛蒙Mammon(贪婪)别西卜Beelzubub(暴食)阿斯蒙蒂斯Asmodeus(淫欲)不过似乎还有另外一个版本,那个版本有莉莉丝。

[2] 七芒星听说是咒术界的禁忌,人类无法操控,即使施展了咒术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Fourth Day】Lost And Search

在这样潮湿的天气里,一个稍微温暖一点的房间总是必须的,壁炉里的火苗悠闲地跳跃着,噼噼啪啪的声音也显得很是惬意,看来如今不惬意的只有思维生物了。

这是Dante的事务所,一向只有一个大男人住的地方突然塞进了三个女人,这让Dante觉得有些拥挤,特别是之中的一个还和他哥哥有所联系,他一点也无法想像他哥哥与一个不是他们母亲的女人共处一室的情景,这简直太奇怪了。

“我在来的路上看到她被一群恶魔围住了,就顺便把她救了过来,她说她在追一个人,我没想到是Vergil。”Trish在不算漫长的旅行之后再次回到DMC,她当然知道有Dante的地方就有麻烦,可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边上的血管有些痛。

“你见到他了?然后呢?”Dante坐在椅子上,有些无奈地翻转着那把被他戳在桌上的小刀。

“我拦住他问是不是去找你的,不过他没理我。”Trish皱了皱眉头,显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他会理你才是有鬼,如果不是你和妈妈很像,他会直接拔刀。”Dante咂了咂嘴。

“不过走了几步,他反问我‘你知道他?’。我说我曾经和你住过一段时间。”

 

——我觉得不是,父亲和你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啊!”Dante的眼光在Trish和Lady之间转了一圈,突然右手握拳敲了下自己的左手心。

“什么?”Lady回头问他,她正在安慰那个不停发抖的孕妇。

“不,什么都没有。”他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些可笑的事情。

Crystal终于烘干了自己破碎的湿衣服,与屋子里其他人不同,这个可怜的母亲还在忍受恐惧的煎熬,她的身体依旧在颤抖着,眼光游离于周围暗灰色的空气里。

“都是我的错,我不在旁边碎碎念他根本就不会去那里!都是我的错!”她看起来更憔悴了。

“呃,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是能跟我们解释一下吗?我们需要知道缘由。”Lady小心翼翼地拍着对方的肩膀,这个女人并没有比她大多少,却如同耗尽了能量的油灯一样虚弱。

“他去救我的孩子了!我的第一个孩子!原本我把他放在孤儿院的,可是被他发现了!”Crystal带着哭腔说着,因为瘦弱,她的眼睛原本就比一般人显得更加突出,这样一哭,周围的人简直怀疑她的眼珠子会不会从眼眶里滚出来。

“夫人,你是不是搞错了?”Dante将脖子往左边歪了45度,不以为然地说,“我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可能为了你去救人?”

“他救了我!不是他我已经被恶魔撕成碎片了,你怎么可以说他不是好人!”Crystal激动地叫了起来,她没受伤的那只手捏成拳头,颤抖得愈加厉害。

“够了!Dante!别再刺激她了,你没看见她现在有多虚弱吗?”Lady用眼睛瞪了他一眼,Dante冲她耸了耸肩,转身离开这个女人。

“我想她和Vergil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不过事实就是,他救了她。”Trish抱着肩膀,思考似的点了点头。

Dante抬起一只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将低下的头向斜上方抬了抬盯住Trish,接着有些烦躁地说:“那个人不可能良心发现去救一个孩子!听我说Trish,他找那个孩子绝对有其他的目的,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必须去搞清楚,然后阻止他!哦!为什么我家的男人总是给我惹麻烦!这一个那一个都是……”

“Dante。”

“什么?”

“抱怨的时候不要忘了你也是其中的一员。”Trish貌似很高兴地弯了弯嘴角。

“为什么我遇到麻烦的时候你会表现的那么高兴?嗯?”发出一个无可奈何的鼻音,Dante索性又很不形象地将双腿挑上了办公桌。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烦恼得很高兴,”Trish忽然放低了声音,“也许你只是想找个借口去找他。你应该还有想弄清楚的事吧?”

Dante放弃似的叹了口气:“也许……不过怎么去呢?关于那个魔方阵,有头绪吗?”

“你难道忘了,我们这儿可有个女巫大人的后代呢!”于是两人同时把眼光转向了Lady,后者明显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要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Lady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给了两人一个白眼。

“得了吧,Lady!你明明有故意把血擦在那个魔方阵上的,我们可还在工作中!”

“你为什么总在一些让人厌恶的地方特别细心呢!把你那见鬼的细心放到其他有用一点的地方你现在就不会连草莓圣代都吃不起!”Lady站起身来,将刚刚包扎好的手臂上下摆了摆,果然还是有些不灵活。

“你们要去帮他吗?”一直低声抽泣的Crystal蓦地抬头,哆哆嗦嗦的问他们。

“帮?嗯——视情况而定吧。”Dante将大剑夹在肩膀上站起来,往门边走去。

“我真不明白,”平静了一点的女人忽然沉声说,“他不是你的家人吗?他根本就不认识我,却救了我。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家人这么无情。”她似乎并没有在对着Dante说话,只是在喃喃自语罢了。

Dante快要踏出门外的脚一滞,差点一个趔趄撞在门框上。他再次站稳,抬手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哦,我最好留下来陪她,她似乎还不是很稳定,而且她怀孕了。”Trish蹲下来,抬头朝着门口的两人挑了挑眉毛,脸上浮现出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走吧,我们需要一个空旷的地方!”Lady在背后推了他一下,Dante有一种这两个女人现在十分愉悦的错觉——也许不是错觉。

雨从下午开始就已经停了,门外灰暗的天空依旧灰暗,似乎随时都会再下一场雨,有时候他会怀疑Vergil是不是每次出场都会自带背景音乐和环境设定,也许这几天的大雨都是因为他从深渊里回来的缘故?

母亲去世的那一天,莫名其妙地下起了大雨,被Vergil蒙住了眼睛的Dante觉得自己的眼珠子要被抠出来了,奔波了一夜已经累得站都站不起来的他,根本没有力气掰开那只压在他肋骨上方的手。

“Vergil!好痛,发生什么事了?”

“闭嘴!”

手心的黑暗让他感觉有些安心,但是片刻之前出现的噪音让他很在意。

“你的声音哑了……”

“闭嘴!”

稍微好了一点,却还是不那么自然。

“妈妈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让我看?妈妈!为什么不说话?”

“闭嘴。”

声音微弱下去,但手上的力气并没有减弱,他们的身体反而更近了,他怀疑Vergil要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因为他的脖子被对方半长的头发碰到了,湿透了的头发,感觉上不像平常那么刺,但却是冰冷的。

“真的很疼啊!快放手,肩膀上的也是,你要把我掰断吗?”

“……”

“下雨了,Vergil,你不冷吗?”

“……”

沉默,沉默,沉默到他有些害怕了。噪音听不见了,黑暗中他感觉不到哪里有阴影,只有雨流淌在皮肤上的感觉才是真实的。

“真的很痛啊,我的眼睛!哥哥……”

“闭嘴……”

最后他还是没有看到那片阴霾的天空,雨来的很快,去得也快,洗干净了血迹和烟幕,也许还有眼泪。

他突然觉得如果当年他们一起观赏了那片残忍的天空,是不是有些地方会不一样。

只是胡思乱想,他下了结论。接着用后面那只手关上了门。

 

空间的色调,是蓝色的。

有音乐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只有零星的铃铛声,接着一串略带忧伤的竖琴。随着竖琴的声音不断加快,小提琴也加入了合奏。钢琴的琴键在某个地方跃动,带着一种一去不复返的悲壮。而后,声音戛然而止,大提琴的低吟缓缓如水一般流动,不紧不慢,渐渐低落。

最后是小提琴缓慢的叹息声。

不可思议的空间,用蓝色的丝线编织而成,分不清上下左右,脚迈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站定。没有生物,只有古怪的音乐在不停的回荡,看不见乐器,只是蓝色的不知名丝线在随着音乐静静的扭动。

在空间在最中间,躺着一个孩子,十几岁的样子,皮肤很白,没有血色,眉头皱着。穿着明显已经很多人穿过的旧衣服,眼睛紧闭,原本应该是黑色的头发,从发梢开始,大概有一英寸已经开始变成白色了。

但这些都与他无关,Vergil手里已经没有武器了,但这并不是阻止他前进的理由。他伸手托起了男孩的脖子,那条细瘦的脖子上遍布着蓝色的网,仿佛他的血液已经变成了蓝色,并且拼命想要喷涌而出。

“又是一个失败者。”他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你要对他做什么!”听到Dante的声音他并没有觉得意外,上方——暂时可以叫做上方的地方——一个五芒星如心脏一般跳动着,而后,Dante从一个泛着红色光芒的角上跳了下来,让他惊奇的是他没有落到他以为是地面的地方,而是横着停了下来。接着,他伸手迅速抓住了掉下来的Lady。

“你下来干什么?这可不是宴会!”他握着她的手臂往边上一甩,把她固定在身边算是墙壁的地方。

“这是用我的血打开的门,你要是还想出去的话最好不要抱怨我!”Lady将火箭筒从快要消失的五芒星中心抽出来回头说。

“把刀给我。”Vergil放开了男孩,打断了就要开始吵闹的二人组。

“凭什么?命令我是你的爱好吗?”Dante喘了口气,试着往下跳了一下,调整了视线的角度。

“因为你已经带来了。”Dante的背后的确多背了一把刀,与Rebellion比起来,显得有些寒碜,细长的刀身上满是裂痕。

“所以说你要对那个孩子做什么?”他从背后抽出刀,极度怀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兄长。

“不做什么,他出去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从刚才开始,Vergil几乎没有动过除了嘴唇以外的任何地方,这让Dante很不爽,明明对方连一块烂铁都没有,而自己却在紧张。

“出去以后呢?”

“Berial[1]在里面。”回答稍微滞后了几秒。

“Berial?那个丑的没人要的盾,我记得你当年可是极度不喜欢那玩意儿!”Dante偏头耸了耸肩,右手已经放到了脑后,白象牙在空中反转了一圈,稳稳地落到手上。

“拿出来的话,会死吧?”他的语气里已经埋入了些许敌意。

“那是父亲的东西,而且不管拿不拿,这个人类都会死。”手无寸铁的Vergil,依旧一步都没有动。

Dante在犹豫,该不该开枪,至于为什么犹豫,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动。

“又是父亲……哈。”Dante忽然笑了笑,子弹撕破了空气,不偏不倚地飞了出去。

手指还来不及扣下第二下,Dante就发现他的子弹远离原本的路径,空间在扭曲。

“这个空间好像要崩溃了!”Lady退到了Dante的身边,蓝色的线条在旋转、缠绕。原本飘渺的小提琴声开始混乱了起来,似乎琴弦断了,但是演奏者还在疯狂地拉动着琴弓。声音支离破碎,没有巨大的崩坏似的断裂声,而是像一个乐器全部坏掉的乐团在吵吵闹闹,而且声音越来越响。

接着,出现了人声,朦胧的蓝色褪去。如同一幅油画揭开了原本的作为掩饰的油彩,露出了原本写实的景象。

狭窄的街道,拥挤的人群,带着海员帽的粗犷男人和穿着粗麻布衣的肥胖妇人,以及互相追逐的孩子,卖花的少女光着脚在巷口张望,希望找到今晚的最后一个客人。

夜幕中映出散发着沾染了油气的灯光,各家酒馆门口叮当作响的开门声混合着木质酒桶被敲响的咚咚声,以及醉汉的互相吆喝声,一起奏响了夜生活的序曲。

不可思议的写实,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

“这是……怎么一回事?”首先出声的是Lady,这样的环境她倒是不陌生,只是前后差距太大,让她有些失神。

“嗯——那位V伯爵不是要让我们看看他的世界吗?也许这就是吧,还不错不是吗?至少一定有酒喝!”Dante摸了摸下巴,很愉悦地张开了双手。站在他身边的兄长似乎由于人声鼎沸的凡人世界显得有些不舒服,他的愉悦有一部分大概来自于此。

“所以我们还是先找个旅馆吧!”Dante的手臂向上一甩,率先迈开了步子,走入了人群中。

[1] 贝利尔地狱七君之一坠落天使懒惰代表生物为熊邪恶巫师的最高指挥官擅长火系没魔法。这里暂时借他的名字当当爸爸的武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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